轉企改制 擁抱市場
——黑龍江省雜技團可持續發展的經驗做法
苗賓
一、基本情況
黑龍江省雜技團有限公司（以下簡稱雜技團），成立于1952年，成立初期為私營解放馬戲團，總人數20余人。后經國家配備干部、投入資金，雜技團轉制為國有哈爾濱市雜技團。1959年，雜技團發展成為具有雜技、馬戲、魔術和飛車走壁四個隊的哈爾濱市雜技馬戲團。1970年，調選齊齊哈爾馬戲團部分優秀演員和演奏員組成了黑龍江省雜技團。改革開放初期，雜技團在經歷短暫的上升期后，伴隨著文化體制改革和文化產業的持續市場化發展，作為國有單位的黑龍江省雜技團，無法適應市場的快速變化，缺乏精品節目，受制于體制、機制等方面制約，開始逐漸沒落。2009年，黑龍江省文化事業開始試點改革，雜技團作為首批試點單位，開始嘗試從事業單位轉為企業單位。2013年，雜技團正式轉企，成立黑龍江省雜技團有限公司，隸屬黑龍江省演藝集團。
2013年至今，通過轉企改制、走向市場，雜技團在科學思想引領和全團努力下，取得較大進步。現有職工280人，其中在編職工112人，外聘職工69人，離退休人員78人。現有演職人員180余人，具有高級專業技術職稱62人（其中，正高級33人，副高級29人）。雜技團被原文化部授予全國先進藝術表演團體，被黑龍江省政府授予省級文明單位標兵。雜技團依托全國首創的冰上雜技，創造“冰秀”舞臺表演品牌項目，并在國家工商總局成功注冊“冰秀”品牌商標。相繼推出大型魔術歌匯《笑滿神州歌滿天》、冰上雜技舞蹈秀《驚美圖》、魔術滑稽秀《夢幻圖》、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惠民演出《中國戲法 古彩新花》、冰上雜技劇《驚美圖》《冰秀·驚美圖Ⅱ》、冰上雜技互動秀《暢爽冰嬉》、大型冰雪實景演出《林海雪原》《四季暢爽·龍江冰秀》、大型室外冰秀《冰雪炫舞》、冰上雜技劇《冰秀·尋夢》、冰上舞臺劇《印象·烏蘇里》等優秀劇目。近6年來，累計培養冰上雜技演員60余人，冰上雜技學員60余人，初步形成了三支冰上雜技表演隊伍。在國內外演出近3000場，接待觀眾 500余萬人次，電視觀眾 20余億人次，其冰雪文化旅游演藝的品牌影響力在國內外居于領先地位。
二、發展經驗
（一）從0到1，注重調研和頂層設計。
2012年之前，雜技團在文化體制改革和市場的沖擊下，基本處于“三無三少”的狀況。“三無”指沒有劇場、沒有市場、沒有演出。“三少”指演員少（平均年齡30多，嚴重超齡），學員少（招不到年輕力量）、資金少。雜技團現任團長薛金升，2012年 7 月從哈爾濱市文廣局產業處處長調任雜技團。到任后他認識到，造成“三無三少”的根本原因在于思想認識不到位以及“吃大鍋飯”的思維惰性，從而引起行為習慣和工作方式的不規范，缺乏有效的規章管理制度和合理的報酬分配機制。經過1個月的集中學習、深入考察和了解市場，薛團長發現作為中國傳統文化藝術的雜技藝術雖然歷史悠久，但伴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升、互聯網的發展，更多新鮮、刺激、好玩的文化節目受到消費者尤其是年輕消費者的喜愛，傳統的單一雜技顯然已經無法滿足這些需求。傳統的縱向營銷走到盡頭的時候，企業需要換一種思維，那就是從縱向思維走向橫向思維，通過水平思維來打開新產品的創意。這個時候需要跳出雜技看雜技，打造適合新興消費群體的雜技表演藝術形式。黑龍江冰雪資源豐富，把冰山運動和雜技藝術有機結合是雜技團的第一個考慮，這就是體育運動+雜技藝術的橫向發展思維。同時，打破“為雜技而雜技”的思維定式，在傳承的基礎上，將舞蹈等姊妹藝術、花樣滑冰等冰上競技項目、冰上時尚運動與傳統雜技跨界融合創新，打造新的冰上雜技藝術形式。
（二）從1到N，實施三大戰略。
從0到1的階段，是艱苦創業、創新思維求生存的階段。伴隨著冰上雜技這一獨特的產品形態得到了越來越多的認可，將雜技與冰上運動有機結合成為很多雜技團競相模仿的對象。做大市場、培育觀眾的同時，要做好IP產權的保護。圍繞“冰秀”，根據市場需求，單一產品向多產品研發的1+N道路邁進。2014年 -2016年，雜技團創排了冰上雜技劇《驚美圖》《酷·冰秀·哈爾濱》《冰秀·驚美圖Ⅱ》、冰上雜技互動秀《暢爽冰嬉》、冰雪實景演出《林海雪原》《四季暢爽·龍江冰秀》等諸多冰上雜技新劇目。這些產品漸成體系，形成了“冰秀”品牌矩陣。在此背景下，雜技團全面推進“人才戰略、精品戰略、市場戰略”，進一步轉變經濟發展方式，變舞臺為平臺，變劇場為市場，變作品為產品，變演藝為創意，形成具有自身特色和優勢的發展之路。
1. 實施人才戰略
全面實施“人人成才，德藝雙馨”的人才戰略。2014-2016 年，通過“精準扶貧”創新招生方式，不斷擴大生源，共培養冰上雜技演員和學員 130余名，初步形成了3支冰上雜技表演隊伍，基本完成了演學員、藝術創作人員“階梯式”的后備人才建制儲備。聘請中雜協專家為冰上雜技首席指導，定期為雜技團冰上學員及演員講授雜技教學公共課，同時聘請了多位專家顧問進行指導。2014-2016三年間，選派26人次赴北京、天津、大連、上海、西安等地參加“古彩戲法”傳承培訓、劇場管理、演出經紀、編導、舞美、雜技表演等學習。
與黑龍江省藝術職業學院合作，開辦雜技表演大專班。2016年雜技團有21名雜技專業人員參加全省統一考試，并正式被錄取為雜技表演大專班學員。雜技大專班現有 48人。2016年，為提升管理團隊綜合能力，雜技團圍繞“重品德”“敢擔當”“講規矩”等內容，對中層干部正職進行團長助理實訓，對全團中層干部進行全面輪訓，聯合哈爾濱商業大學MBA、MPA教育中心，進行《互聯網+時代文化創意產業發展》《企業家戰略投資思維》《企業營銷實戰》《領導力》《執行力與團隊建設》等行政管理崗位培訓，不斷滿足藝術生產、演藝市場和現代企業管理的需求。
2. 實施精品戰略
實施“立得住，叫得響，傳的開”的精品戰略，圍繞2016冰上雜技旅游演出季，創排《冰秀·驚美圖Ⅱ》、冰上雜技互動秀《暢爽冰嬉》，在冰雪大世界和冰秀劇場進行演出。在升級版的《冰秀·驚美圖Ⅱ》中，將綢吊、中幡等節目融入戲曲化元素，在駐場演出中不斷完善提高。2016年末，雜技團首次采取項目引資的方式與哈爾濱國際會展體育中心、黑龍江省大正賽富投資管理有限公司聯合推出《四季暢爽·龍江冰秀》旅游駐場演出。經過三年多的創新編排和市場實踐，雜技團“請高人”“想高招”，在實踐中鍛煉提升自己隊伍的能力和水平。推出冰上雜技舞蹈秀《驚美圖》、冰上雜技劇《驚美圖》《四季暢爽·龍江冰秀》《冰秀·驚美圖Ⅱ》、冰上雜技互動秀《暢爽冰嬉》、大型冰雪實景演出《林海雪原》等精品劇目。劇目前期“沉下去”，明確“為誰排”“演給誰”，找準劇目創新點、差異性；劇目中期，反復論證、不斷提高，全方位進行責任框定；劇目后期，“無死角”落實目標責任、獎懲機制、監督管理。雜技團在新的文化和旅游融合發展時代背景下，初涉資本+旅游項目。中國雪鄉故里冰雪實景演出《一場雪·一萬年》項目即將正式運營。項目作為黑龍江冰雪文化旅游演藝代表作，被列為國家特色文化產業項目和黑龍江省“十三五”重點文化產業品牌項目。
3. 實施市場戰略
雜技團市場戰略的目標是夯實駐場，力拓巡演。通過“四變四為”，轉變經濟發展方式，在駐場演出中凸顯了唯一性、差異化、強強聯合的特色。注冊了“冰秀”等14大類、24項、235種商標，有效保護了知識產權。連續三年在哈爾濱冰雪大世界園區、“冰秀”劇場推出“黑龍江冰上雜技旅游演出季”（夏季和冬季）駐場演出活動。
2016年1月，冰上雜技受邀參加第十三屆全國冬季運動會開幕式演出；2016年 2 月，冰上雜技受邀參加湖南衛視春節晚會演出；2016年 8 月，赴同江、黑河參加中俄文化交流演出和第七屆中俄文化大集；參加哈爾濱露營文化節演出、哈爾濱體育學院 60華誕慶典演出和《中秋月·家鄉情》大型文藝演出；2016年 8 月和 10月，分別參加“駐華使節及文化官員中國文化行黑龍江站”冰上雜技推介會、第十一屆黑龍江省文博會冰上雜技品牌推介會和黑龍江冬季旅游（廣州）推介會。2014-2017年間，冰上雜技演出千余場，2016年末“冰秀”品牌被評為黑龍江省文化產業十大品牌。
（三）探索現代企業制度，完善績效評價體系
自2014年開始，雜技團開始進行現代企業制度、機制的研究和探索，不斷深化改革，于2016年開始進行制度年建設。制定出臺近百個企業相關的現代企業制度，構建“三定，四評，三位一體”的目標績效管理考核模式（簡稱“343”管理模式），采取“自上而下”和“自下而上”制定全員的崗位、職責、目標、任務、流程、獎罰制度等措施。
“三定”。定崗位：明確各部門職能，確定人員崗位。具體包括：定崗位、定人員、定職責、定任務、定流程、定標準。定制度：為保障企業可持續發展，按照現代企業制度建設和完善企業法人治理結構的要求，制定企業各項規章制度。具體包括：員工行為準則、人事管理制度、財務管理制度、績效考核制度、行政管理制度、演出管理制度、保障制度、獎懲制度、黨風廉政制度等。定權益：根據國家法律的賦予和企業管理制度的規定，明確員工應享有的權益。具體包括：薪酬待遇、帶薪休假、法定節假日、“五險一金”等。
“四評”。自我評：員工對考核期內的履職情況進行自我評價。部門評：部門對員工考核期內履職情況進行民主測評。組織評：公司領導對員工在考核期內履職情況進行綜合評價。公開評：在公司范圍內對員工考核期內履職情況進行全員公示。
“三位一體”。通過“三定”和“四評”，使個人、部門和企業形成有機共同體，保障個人、部門、企業利益相統一，實現員工和部門行之有效的自我管理，推進企業高效務實運行現代管理機制。同時，根據“三定”辦法確定的員工工作目標、任務、標準、時限和工作紀律等內容，從德、能、勤、績、廉五個方面對員工進行考核。堅持不懈地向市場推出新產品的舉措，為雜技團“冰秀”擴大國內外市場占有率進一步提供保證。
（四）文化走出去，講好冰雪文化中國故事
冰上雜技作為新興藝術，是演出市場的稀缺資源，具有鮮明的地域特征和極大的市場發展潛力。按照弘揚中國精神、體現中國魅力、突出中國元素的編創理念，策劃實施冰上雜技一帶一路巡演活動。活動以龍江冰雪文化為依托，以“冰秀”藝術為載體，通過藝術化的講好中國故事和龍江故事，謳歌中國夢，樹立黑龍江冰雪文化旅游演藝代表性品牌形象。近年來，黑龍江省雜技團的冰上雜技舞臺藝術作品赴美全境巡演推廣，項目被商務部列為2017-2018年度國家文化出口重點項目。冰上雜技被文化部列為2018年文化部“一帶一路”文化貿易與投資重點項目，這是全國雜技院團唯一入選單位，也是黑龍江省省級藝術院團唯一入選劇目。
三、經驗啟示
（一）堅持改革創新，找到發展新路。哪里有改革開放，哪里就有創新的局面。國有文藝院團作為宣傳文化戰線中堅力量，承擔著社會主義文藝興盛的重任，必須堅定改革必勝信念，堅決摒棄陳舊、守舊、僵化、固化的思想觀念，逐步建立符合文藝發展的現代企業制度，激發文藝院團和文藝工作者的創新創造活力和動力。雜技團之所以在市場化背景下走出困境，是因為積極順應改革大勢，在管理機制、劇目生產、人才培養、市場開拓等方面進行了大膽創新和實踐。
（二）樹立品牌意識，夯實發展之本。文藝院團要想持續健康發展，必須堅持不懈地為出精品而思索、追求、創造，不斷推出令人耳目一新的有力作品，才可能在演出市場中穩操勝券。雜技團在精品創作上，深入發掘民族與地域特色，在保持雜技本質屬性的前提下，借鑒戲劇、音樂、 舞蹈、美術、文學、影視以及時下流行的現代技法的精華，引入雜技節目的編導與創作，打造出一系列具有龍江特色、符合市場需求的雜技藝術產品，呈現給觀眾一場新穎獨特、精彩華美的藝術盛宴，最終在市場競爭中搶占了一席之地。
（三）堅持走市場化道路。市場是練兵場，是試金石。對于國有文藝院團來說，不積極開拓演出市場，謀生存促發展無疑是紙上談兵、坐以待斃。國有文藝院團市場營銷長期是短板，必須加大營銷力度，創新營銷方式，拓展營銷渠道，在市場競爭中真正學會營銷的本領，不斷擴大院團影響力和知名度。雜技團通過精品演出，成立宣傳營銷隊伍，做好宣傳推廣，建立一套從線下到線上的現代立體式營銷體系。綜合運用網站、微信、手機短信、媒體、宣傳推介活動等方式加大營銷力度，吸引更多觀眾和游客走進冰上雜技劇場，實現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雙收益。
原載《文化建設案例選編》，光明日報出版社，2019年。